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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下+番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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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熙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十分厌恶自己。不管如何恨林原,毕竟一直记挂着这个人吧。他呻吟一般地叹息着,颤抖的手除去林原所余不多的遮蔽,一用力,坚硬的器具挺入那个熟悉温热的所在。 
就好象那断裂为二的墨玉扳指,猛然遇到了失落的另一半,那样的惊喜和契合。 
四年相思,相思四年。 
如疯如魔的四年…… 
林原知道他已经情动,微微一笑,意甚得意,却又忍不住咳了一声。 
两人本来绞缠得犹如双生的藤蔓,聂熙听到林原咳嗽,怕他受苦,便停了下来:“压疼了吗?”话说出口,又十分懊恼。这是背叛他的人啊,怎么还是习惯地如此温柔相待? 
林原笑笑,再没想到如今的聂熙还会问出这句话,本想调侃他一句,不知为何,心里一乱,忽然一口血涌出。他怕聂熙闻到血腥味道,急忙侧开头。 
聂熙觉得有甚么温热的东西流过胸口,一震道:“你……你哭了么?”他看不到林原,这时忍不住焦急起来,用手不住抚摸林原的脸,想为他擦去眼泪。 
林原一愣,一时间百感交集,猛地心血上冲,更多的血水淌下嘴角。他只怕一说话就不能自制,只是静静伏在聂熙胸膛上,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敏感处。 
天旋地转,抵死缠绵。 
战栗跳动的快感风暴一般席卷一切。两人的身子还是那么温热潮湿着,皮肤上粘着的,也许是聂熙的汗水,也许是林原的鲜血,总之分不出来了。 
也再不需要分清楚。 
林原低声喘息着,竭力忍住想咳嗽的冲动,双臂紧紧抓住聂熙,只是不住地说:“熙……贴紧一点……熙……更多……呵……”聂熙不能看到他的神情,无边的黑暗与迷狂中,只有那些破碎模糊的蜜语,以及身下颤抖着的微热身子相伴。他不知道甚么是真实,甚么是虚幻,快乐和苦涩,似乎只差了那么一线。 
林原被他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越发的昏沉迷乱,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一张口,殷红的血珠滴滴答答洒到聂熙脸上身上。他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忽然颓了下去,身子后仰,无力地挂在聂熙的臂弯。 
聂熙脸上一湿,忽然闻到隐约的铁锈味道,心下一惊,猛然明白了那是甚么,一阵苦涩悲伤,突然想起当日自己对林原说的话。 
“吐血三次就死。第三次吐血的时候,你再来找我罢。”而林原,前几天就已经到了第三次,他能支撑到现在,可还能支撑多久呢? 
那时候,犹如给出一个冷酷决绝的命运断语,聂熙恨到极处,巴不得林原越害怕越失意越好。可现在想起来,却只有难以言喻的惆怅,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吐血三次就死,要失去他了,那个恨了四年的人。可除了他,还有甚么值得记住的东西? 
聂熙愣了一下,忽然紧紧搂住林原,失声叫道:“原——”枯涩无神的眼睛徒劳地瞪大,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的样子。聂熙一阵惊惶,只怕他已经断气了,胡乱抚摸着林原枯瘦的脸颊,厉声大叫:“原……快醒来!快醒来!”死命摇晃怀中软弱无力的身躯,聂熙忽然明白了甚么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林原被摇得朦胧醒来,昏昏沉沉叹息一声,吃力地碰了碰聂熙的脸,摸到他眼角一滴温热的东西,不禁手一颤,吃力地说:“熙……别这样。”他笑了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也要尽欢。所以……呵呵,继续吧……我没甚么。” 
聂熙摇摇头,却被林原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过他的眼角,听到他含糊低微的声音:“不要忘记我。就像刚才那样,一直到我死,好不好?” 
聂熙身子格格发抖,厉声道:“不,你活下来,否则我一定忘记你,一个叛徒,一个仇人!” 
林原笑了一声:“是啊,仇人,你可以恨我,恨罢,只是,一定、不要、忘记我——”他一咬牙,撑住昏沉欲绝的身子,想贴近聂熙,只是一阵头昏,口中鲜血点点滴滴洒在聂熙的肩头。林原使不出力气,只好说:“熙,帮我……”这声音温存得厉害,却毫无力气。聂熙听得一阵乱,隐约明白,这就是生离死别了。 
聂熙沉默一阵,搂住林原,极温柔缓慢地进入他的身体。 
林原轻喘着,努力迎合他的入侵。抚摸,拥抱,叹息,那么甜蜜那么柔和,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可今后也不会再有。 
聂熙心里一阵裂痛,忽然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便说:“快说,你爱我。”其实不指望林原回答什么,可那是他们难得的温存回忆了。之后,便只有背叛和伤害。 
林原闷闷地笑了笑,迷迷糊糊低声说:“你爱我。”他也不再管口中急涌的鲜血,轻笑着,似乎也回到了旧日记忆之中:“熙,不要停——快说,你爱我,呵——” 
聂熙果然没有停。 
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闻到血腥气越来越重,聂熙拼命咬紧了牙关,免得在他面前失态。可是,某种冰凉的液体慢慢滑过眼角。 
不,一定不是泪水,他绝不为一个叛徒伤心,绝不。 
两人律动着,是缠绵还是永别,聂熙其实分不大出来了,反正眼前是永恒的黑,耳际什么都模模糊糊,大概也不用明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身下那个人的动作轻了,慢了,渐渐地不太分明。 
聂熙喉头一紧,几乎不能呼吸,大口大口喘息着,很想喊一声林原,却又怕听不到回答,便闷声不哼继续着。 
轻怜蜜爱,无休无止。 
可是,为什么那个身体越来越冰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连耳朵最敏锐的盲人也无法觉察了。 
聂熙迟疑一阵,终于说:“林原。” 
无人回答。 
“林原!”“林原!” 
林原还是恒久地沉默。 
整个世界,好象都死了罢…… 
聂熙闷了一阵,有点想笑。他果然笑出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阵堵,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肺腑间狠狠炸开,猛然呕了一口血。 
他怕污损了林原的容貌,颤抖的手不住抚摸着林原的脸,想擦去血痕,只是头越来越重,似乎天地万物都变成了一片混沌血腥。要就这样死去吗?和林原在一起,似乎是心里暗自盼望了很久的事情。 
“轰!”他似乎听到什么破裂的声音,好像一扇门或者一堵墙破碎的巨响。不过,管他的—— 
聂熙昏昏沉沉吐出一口气,倒在林原身上。 
梦中总不安稳,一会儿是林原倜傥不羁的笑容,一会是聂暻深静冷淡的眼睛,一会是当年那血与火的战局。聂熙拼命想抓住点东西,可手上所及都是无边无际的冰冷雾气,他急切徘徊,找不到去处。 
不知何时,隐约有人在温柔地对他说着甚么,让聂熙焦裂一样的心觉得微润了,叹口气,迷迷糊糊地说:“林原。”伸手揽住那人腰身。 
那人大致挣了一下,聂熙情急,越发下死力搂紧,那人便也没怎么动了。聂熙心安一些,紧紧抱着他,便睡着了。觉得可那人袖管中有种清冷绝俗的气味,一如在旧日的白梅书院,清气流转,书声隐约,暗香浮动,实在太熟悉了,反而有些含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熙忽然想到,鼻端隐约流转的,原来是梅花的气息。林原其实不大喜欢梅花的,嫌太过清冷傲岸,他向来说自己是天涯海角都可以生长的野草。难道那人不是林原? 
梅花……怎么在深秋时节有梅花呢? 
琴音叮咚不绝,正是一曲梅花三弄。聂熙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昏睡中惊醒过来。梅花不如聂大郎。呵,是了,世上除了他,还有人这么喜欢梅花?清标出群的铁骨君子,那是他对聂暻的赞美啊! 
“皇兄?”他迟疑地说。心下巨震,想起之前发狂般勒住那人腰身,不住口叫着林原的名字,却不知道对着谁做下那些。只怕连弹琴的人也看到了他的荒唐事,一想起来当真尴尬欲死。 
琴师陡然罢手,淡淡一笑:“还好你没昏头得连自家兄长都认不出。”声音清朗,听着熟悉之极,果然是当今皇帝,聂暻。 
奇怪的是,聂暻口气温和平淡,一如平时,居然绝口不提聂熙逃走,以及他下令火烧洗梅台之事。 
聂熙听了,心里却一阵发毛。他知道聂暻的性情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态度越是云淡风轻,只怕越发不妙。只是自己明明在杨柳原,怎么忽然到了皇宫,实在费解。 
想着那个半道里忽然出现的靳如铁,聂熙心下一动,忽然道:“那靳如铁是皇兄所派的人?”他以前就觉得自己能逃出白梅书院实在太过凑巧,这下顿时明白过来。聂暻要放人或者要抓人,还不是随他意愿么? 
聂暻也不委婉,一口承认:“不错。” 
聂熙沉默一会,苦笑道:“皇兄好一座五指山,小弟果然怎么都翻不出去。”既然聂暻有心放他,火烧洗梅台自然也是一番刻意做作了。只是,聂暻的意思向来难猜,聂熙虽然不笨,一时也想不出兄长之意。 
聂暻见他态度疏冷,倒是一笑:“自从你去了白梅书院,我们兄弟四年不见了。吴王,你对为兄生疏甚多啊。” 
聂熙听他绕弯子说话,知道又有动静,林原既然死了,他在世间早已没了牵挂,更无意琢磨推敲君上之意,索性说:“皇兄,小弟从来不是你对手。当日造反,是我不对。如今我早已成了废人,越发不相干。生疏不生疏,皇兄也不必放在心下了罢。如此费心救我回来,若是有用小弟之处,但请明说。若是要明正典刑,那也是国家大法,小弟绝无怨言。” 
聂暻微笑道:“吴王不必如此。先帝膝下只得我弟兄二人,纵然你有天大的不是,为兄不能无情。” 
聂熙听了,心下一痛,也是一笑:“原来皇兄下令火烧洗梅台,也是顾忌兄弟之情。小弟愚鲁,不得其解。” 
这两兄弟说话向来温良恭谨,聂暻似乎没料到聂熙忽然如此顶撞,一怔之下,缓缓说:“白梅书院苦寒,连看守之人都患了湿疹。朕不忍吴王困于其中受苦,本待别宫安置,可朝中杀吴王谢天下之议不绝,离开白梅书院更无从说起。是以那日听得吴王之事,索性以失火处置。这样你纵然出走些许时日,也可解释作火伤,不至于无法转折。吴王,为兄为你之心,你可明白了?” 
这话便越发亲切,听得聂熙骨头发寒。明知道聂暻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让他这么和缓道来,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心肠了,一时间反倒无言以对,索性静以待变,看聂暻还要弄甚么曲折。 
不料聂暻什么曲折也不弄,起身道:“吴王奔波杨柳原,十分劳累,多歇息一阵,我兄弟二人再叙不迟。” 
聂熙不想一向深沉冷酷的皇兄这么容易就要走了,一时反倒愣住,忽然大声说:“林原死了。你知道吗?”聂暻曾经那么迷恋林原,为此几乎兄弟反目。聂熙一直不知道,林原心中到底爱谁多一点。如今林原亡故,无论如何,也该告诉聂暻知道罢。 
聂暻正要登上御驾,闻言身子一顿,淡然道:“哦,是吗?原来现在才死。”口气漫不经心。 
聂熙心中一阵怒气燎过,失声道:“你,你不是很宠爱他吗?怎么……” 
“吴王,你还不知道罢?四年前他会当着你的面喝下毒酒,是朕下令的。纵然平叛有功,朕不留奸险之辈。”聂暻一挥手:“起驾。”一边侍奉的太监唱道:“皇帝起驾——” 
聂熙一震,身子一个踉跄,正好撞翻了案上的琴具,一声裂帛,久久而绝。 
11 
过一阵,他安静了下来,听到窗外若有若无的清风竹浪,这声音十分熟悉,当年聂暻封燕王,聂熙封为吴王。朝中虽有立长立幼之争,毕竟聂熙年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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