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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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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又自摇头狂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他那张苍白失血的瘦脸上,重新又显现出一种可怖的狰狞神态。
  忽然他举起了手中木杖,用力向着简兵尸身头部击下去。
  “砰”一声,顿时脑浆迸裂,血脑飞溅出丈许以外。
  古人有鞭尸之恨,较之胡子玉这种溅脑之仇似乎尚要逊上一筹,人与人之间的仇恨,竟然会有如此之深,诚然令人不可思议。
  胡子玉捣碎了简兵的脑盖之后,似乎仍然不能泄恨,一阵乱杖之下,简兵尸身被打得一片稀烂。
  他这时似乎才发泄了一腔怨恨。
  当下,又由简兵尸身上拔出宝剑,“东顾西盼”了一阵之后,才向着庙中迈进。
  桑南圃仍然盘坐在神案之上,方才的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楚,以他之镇定,亦不禁由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寒意。
  胡子玉进得庙之后,一副鬼祟神态。
  他匆匆把两扇庙门先关上,然后把剑和杖放下。
  桑南圃就见他两只手摸索到神案,脸上神态尤其是紧张至极。
  顺着神案供石的边缘一直摸下去,摸到了正中的地方,他停下了手。
  “对子……就是这里……”他喃喃自言自语道,“翻开来——”
  说到“翻开”二字时,他双手用力向上一掀,神案上的一块木板,顿时应势打了开来。
  桑南圃居高临下,正好看得很清楚,才发觉到神案下藏有一个密柜。
  随着胡子玉揭开的木板,就只见密柜内珠光宝气,白的是珍珠、银子,黄的是金子,红的是玛瑙宝石……为数相当可观。
  看到这里,桑南圃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一直以为胡子玉对谭雁翎忠心耿耿,是谭雁翎的心腹人,想不到他居然早就存下了私心。
  眼前这大批的金珠细软正是他处心积虑,早为利己打算的明证。
  胡子玉虽然是眼睛看不见,可是他脸上的贪婪表情却昭然若揭。
  只见他双手把玩了一下那些珠宝玉器,遂即慌张地两只手把木屉一合,变为一个设计甚为灵巧,而外表又极其美观的木箱子。
  木箱外早已配好了两根皮带,只须往两肩上一套,就背在了背后。
  看到这里,桑南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虽然是一点点的小声音,却使得胡子玉大吃一惊!
  他身子就像触了电似地向后猛然一收,惊喝道:“谁?”
  正当他欲转过身子,去拿放在案桌上的宝剑和木杖时,面前清风拂面,桑南圃翩若惊鸿地已落在了他面前。
  胡子玉一怔,怒声道:“谁?”
  说着就想去抢神案上的宝剑,可是桑南圃举掌一封,沉厚的掌力,把胡子玉身子逼退了三四步以外。
  “行家伸手,剃刀过首”,胡子玉立刻就感觉到面前这个主儿不是好来头、好兆头!
  “你是谁?是……干什么的?”
  “胡子玉,你还想走么?”
  “我……你是……”
  “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
  “你是……”他忽然想起来了:“啊!你是桑……先生?”
  “你猜对了!”
  “你到底是谁?”
  借着说话的便,足下踏进了一步——
  对面的那个人站着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胡子玉甚至于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想想看吧!”那个人说,“那天若非是我加以援手,足下只怕一头栽在水里淹死了!”
  “啊——”
  胡子玉忽然想到了那夜被简兵猝刺双目,中途投水遇救的一幕。
  “那么你……是……”他可真有点搞糊涂了,“你到底是……谁呢?”
  “我姓梁——”
  这个“梁”字一入胡子玉耳内,顿时由不住使他全身打了个冷战。
  “梁……梁什么?”他讷讷道,“请教梁兄大号怎么个称呼?”
  桑南圃冷冷地一笑,道:“那夜承蒙你告诉了我许多事……其实你知道得比我更要清楚,何必还要问我?”
  胡子玉这里真是急急不得,恨恨不过,走走不脱!
  背上背着满箱了的金珠细软,他急于脱身,哪里有工夫在时候多作盘桓?可是面前这个主子使他甚为头痛。
  “兄弟……你真是在说笑话了!”
  “我没有这个心思!”
  “唉!”胡子玉讷讷道,“谭家是完了……可怜我一个残废,我——”
  “你是残而不废!”桑南圃插嘴道,“谭霜飞待你不薄,在这时候,你岂能一走了之?”
  一听“谭霜飞”胡子玉不禁顿时就傻了,因为这个名字只有昔日一伙结拜的弟兄才知道,局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梁兄弟……”
  “不要称呼我兄弟!”桑南圃青着脸道,“老实对你说吧,胡子玉,我此刻是来取你性命的!”
  胡子玉霍地退回一步,倒抽着气道:“为什么?”他脸上立时加以掩饰,现出一抹笑意,说道:“……你我过去并无仇恨……再说,当日承你救助,才得落水不死,你何以……”
  “那天与今天情况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怪了!”胡子玉讷讷道,“足下可以说清楚一点?”
  桑南圃锐利的目光,湛湛有神地注视着他,冷笑道:“当然可以,因为我对于当年惨遭杀害的情形不甚了解,非要你亲自道出不可!”
  胡子玉又是一怔,道:“惨遭……杀害?足下指的是——”
  “先父与先叔!”
  “令尊是——”
  “梁……仲举!”胡子玉脸上猝然炸开了一层惊吓:“那么令叔……是?”
  “梁叔举!”
  “啊!”胡子玉足下一晃,像是要倒了下去。
  可是他紧接着沉肩现掌,箕开的五指像是五把钢钩,突地一掌直向着桑南圃脸上抓了过去。
  胡子玉值此生死相关的当儿,出手自是不同,一招失手,紧接着第二招同时出手。
  只见他左手竖着掌猛劈而出,掌风疾劲,劈空如刀,这一掌直向桑南圃前胸之上猛劈了下来。
  桑南圃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一只手在桌面上用力一按,整个身子蓦地腾空竖起,胡子玉的第二招可又走了个空。
  一连两招走空,胡子玉可就知道糟了,耳闻得当头之上呼噜噜,一阵衣袂荡空之声,不容他回过身来,桑南圃电也似地已经落在了他身后,起落之间,有如电光石火。
  胡子玉正要转过身子时,桑南圃的一双手已结实地搭在他的双肩之上。
  “坐下!”
  桑南圃双手一抖,施展的是“弥陀金刚掌力”,力量乍一吐出,胡子玉双膝一屈,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他嘴里怪啸了一声,乘势猛然抬腿,一脚直向着桑南圃脸上倒踢过来。
  这一招胡子玉原是死中求活的救命招势。
  这一腿也有个名堂,名叫“倒踢金灯”,又叫“倒点天心”。
  厉害处在于功力全集中在足尖部位,下足处是对方眉心“视窍”,一经踢中,就算你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得脑浆进裂,当场死于非命。
  桑南圃已知此人是出了名的诡诈,是以处处留了小心。
  大凡一个练功夫的人,在一起步时,师父如果高明必先传授他先练肩,盖“肩”之一部是人身平衡的关键。
  高手过招,有所谓“看肩”之一说。意思也就是说:只须观看对方敌人这肩部,也就可以猜测出对方意欲下手的部位。
  是以愈是武林高手,愈更看重此一“肩”部。
  胡子玉这一招“倒点天心”,按说是施展得天衣无缝,本不应为桑南圃事先所揣测出来,错就错在他自己的一双肩部为他泄了底儿。
  桑南圃诚所谓是当世极流的高手,这一点不容置疑。
  因为在胡子玉倒飞足尖的一刹那间,桑南圃已由他下潜的肩头得到了反应。
  他怒啸一声,双手功力乍然向外一吐,只听得“嗖”的一声脆响,在他神力之下,胡子玉的两根肩骨,其中一折为二,与此同时他本人的身子,却像燕子般地倒翻了过来。
  胡子玉一脚没有踢中对方,却因用力过猛,使得自己身子整个倒翻了过来。
  当他颤抖着待将爬起身子时,桑南圃却已去而复返,一去一回,翩若飞燕。
  胡子玉的身子还未爬起一半,已给桑南圃一只沉实有力的脚,踏中前胸之上,倒于尘埃。
  桑南圃足下略一加力,胡子玉满面赤红,一张脸变成了紫茄子颜色。
  “梁……少侠留情……”他挣扎着道,“那件事是姓谭的干的……”
  “与你没有关系么?”
  “我……没有……没……有!”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你是该死的!不要再多说了!”
  说完足下用力一踏,数股血箭,由他口鼻之间喷了出来,顿时命丧黄泉。
  他身子毫不迟疑回到了先前双方交手的长廊——
  这时两方正自杀了个难分难解。
  “铁斗笠”余烈身上已有多处挂了彩,“鬼太岁”司徒火也到了筋疲力尽时候,双方仍自拚死恋战着。
  另一面“人面狼”葛啸山正自举刀勇战谭家各护院。
  地面上弃尸累累。
  余烈的两个徒弟巴尔、朱桐俱都弃尸在地,另外一个叫鲁赤班的,正在与司徒火带来的几个人打在一团。
  谭家经过祝融之灾后,又惨逢杀难,看上去一派凄凉。
  双方一共有多少人也分不清楚,四下里不时传出叫声与兵刀的交磕声响。
  桑南圃仍然立在屋檐角下,很冷静地注视着现场。
  “人面狼”葛啸山一口紫金刀对付谭家的一干护院,自然是游刃有余,一时间已自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猛可里扑向正厅门前,一抬腿把厅门踢开——
  就在大门破开的一刹那,一口飞刀疾苦电闪般地向他胸前射到。
  葛啸山一撩手中刀,只听得“呛啷”一声大响,飞刀撩上了半天,葛啸山心中一惊,房中人已猛扑过来,手中一口长剑分心就扎。
  葛啸山持刀一荡,这才认出来人竟是谭雁翎——
  他那双受伤的腿,好似刚刚经过包扎,蓬发血面,状若鬼态,随着他猛出的身势,第二剑用“左臂分光”式倒拉向外一挺腕子。
  剑光一闪,已在葛啸山右臂上留下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剑口子。
  葛啸山“哇呀”怪叫一声,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倒在地。
  谭雁翎怒吼一声,再次扑过去,他身上多处受伤,行动已不若昔日之灵活,但是他决计不走,要与敌人拚个死活,一剑得手,他越加不放过葛啸山。
  当时人未近前,左手先已平胸推出,施展出“小天星”掌力。
  指尖一扬,他嘴里“吐气开声”,一声叱道:“嘿!”
  掌力一现,葛啸山负伤之下,来不及运功防范,吃掌力击中后背,身子跳出三四尺外,一交栽倒在地。
  谭雁翎长笑声中掌中剑脱手而出——
  奇光一闪,有如经天长虹。
  葛啸山全身打了个冷战,两道浓眉猝然一扬,“喔”地叫了一声,即吃谭雁翎飞来的长剑前胸后背贯穿了个透心凉。
  谭雁翎怪笑了一声,踉跄的身体扑上前用力踏住了葛啸山的身体,狂笑着把插在他背后的剑身拔了出来。
  就在这一刹那,当空人影一闪——
  “鬼太岁”司徒火飞轮般地旋身而至,一双闪烁着银光的手套兜心投穿过来。
  谭雁翎猝然一惊——
  猛可里听得女儿谭贵芝娇喝一声道:“爹小心——”
  人影一闪,谭贵芝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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