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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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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谭雁翎自是听得十分入耳,正中下怀!
  他长叹一声道:“道兄可曾听过鬼太岁这个人么?”
  余烈顿时怔了一下,原本站立的身子霍地坐了下来——
  “你是说司徒火?”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道兄认识这个人?”
  “铁斗笠”余烈缓缓点了点头,道:“知道这个人——怎么老哥你与他有什么梁子不成?”谭雁翎冷冷地点点头道:“不错,过去是有点梁子,可是现在可就不止是梁子,而是仇恨了!”
  “铁斗笠”余烈冷森森地一笑,道:“老哥哥,不是我说你,你结的这个梁子,可是够硬的——也许你还不大清楚,他们是哥儿五个——”
  谭雁翎微微一笑,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五个?”
  余烈道:“你真不知道?”
  谭雁翎笑而不答。
  余烈却鼻子里怪声哼道:“这哥儿五个我早听说过了,在江湖上人称‘五刹星’,老哥哥,五个人可没一个是好惹的咧!我数给你听听吧——”
  于是把司徒火、孙波以次五个人数了一遍。
  谭雁翎只是静静地听着。
  余烈冷笑道:“前几个月,这哥儿五个路过青海,当中那个姓孙的,曾经到朱灵山跟我递过一张拜帖,当时我不在场,事后才看见,想跟他们哥儿五个见见面却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咳了一声,笑道:“要是当时真见了面,现在反而麻烦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一会儿,霍地把一只瘦手,在椅把上拍道:“好吧,冲着老哥哥你千里相邀的面子,这个架我打定了。”
  谭雁翎一笑,道:“道兄古道热肠,佩服之至!”
  余烈怪笑一声,道:“话可是说在前头,咱们交情归交情,利益归利益,当然,我们师徒这个架可不白打——”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谭某人生平言出不二,道兄果真能助我一臂之力,除了这哥儿四个——”
  余烈咳了声,插口道:“五个……”
  “四个!”谭雁翎冷峻地道:“有一个已经折了!”
  “是哪一个?”
  “过天星姜维!”
  “啊——那是老五!”
  说了这么一句,余烈眼巴巴地瞧着谭雁翎,急于一听下文。
  谭雁翎明白他的意思,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这道兄请放心,此间事情一了,青海那个矿窑子就是道兄你的了,我是绝不食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只巴掌“叭”地握在一块,余矮子抬头一阵子怪笑,道:“老哥,不瞒你说,这几年兄弟很练了几手绝活儿,我这三个弟子,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正好让他们长长见识,咱们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咱们就会会司徒火,倒要看谁强谁弱?”
  说到这里,只听见一声嘹亮的鹰啼发自余烈身后,遂见余矮子怪声笑道:“我几乎忘了这个小畜生,大概是饿了!”
  两只手向后一掠,已由长衣下摆里抖出了一个金丝鸟笼子。
  那笼子里叽呱乱叫,上下蹦跳着一只金色羽毛的小角鹰!
  那是产自青海的一种特别飞禽,属于鹰之一种,但是如果严格推敲,却是绝不同于任何一种飞鹰,它的体质较鹰至少要小上一半多,而且生活习性也不类同。
  最大的差别是鹰类是猎食其他禽兽,但是这种小角鹰主要猎食对象却是同类的鹰—
  —无论何种类的鹰,都是它喜欢的美食。
  由于这种天性使然,是以养成它超卓任何禽类的秉性,疾猛凶厉,在禽类中可谓之狠矣!
  “铁斗笠”余烈自从获得了这只小角鹰之后,视为瑰宝,加以驯服后,亲自调养,日久竟成为他用以制敌的一支尖兵,当真是厉猛绝伦!
  这时众人看时,发觉出这只鹰大小如雀,比金丝雀稍微大点,嘴弯爪利,全身羽毛闪闪如金。
  谭雁翎哪里知道这头小角鹰对于余烈之重要,尤其是对敌时相辅之重要性,更是外人难以想象!
  当时余烈持着鹰笼子频频呼食,谭雁翎乃率同着对方一行师徒四人离开花厅,来到了事先早已备好的待客宾舍!
  那是一座十分洁净的阁楼,楼下有宽阔明亮的厅堂,楼上是五间设备精致的起居室。
  这一伙子宾客,暂时就被安置在这个迎宾馆内,成为谭宅的贵宾。
  夜——
  风声疾叩着窗榻,桑皮纸窗发出一串噗噗声,几只蝙蝠由窗前剪翅穿梭飞过去,空中飘着丝丝的小雨星子。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透过纸窗,可以看见憧憧的人影,好像屋子里的人为数不少似的。
  这是一片大宅子,四周砌着很高很高的院墙,房子建筑的式样很怪,东西南北中,每一个方向都耸立着一座阁楼,呈为一个“星”的形象!
  东西南北四座楼房的灯光全熄,惟独正中的这座阁楼,却是亮着灯。
  这所宅子目前就是司徒火等一伙子人的栖身之处了。
  是在什么地方?
  一共住有多少人?
  不知道!因为当事人一开始起,就不打算让人知道。
  这所房子的一切设计,从绘图开始,一直到建筑完成为止,参与者仅仅限于“五刹星”司徒火以次的这五个人!
  房子建筑不是在热闹的市井,而是在荒僻的旷野。
  可以断定一点的是,这座房子刚刚建筑完毕不久!
  这里显然是司徒火等一伙人预备长时期用以盘踞的地方,用来立舵生根的一个地方,套一句黑道话来说,这地方是他们的“舵子窑”。
  “五刹星”这五个身怀绝技的黑道人物,在中原横行了数十年,手下当然不乏徒子徒孙。
  这些人物,似乎是由“怪鹅”孙波新近才由某处迁移过来的。上一次打劫场,火焚舍房的那一众黑衣人,就是这些家伙。
  这个地方距离冰河集不太远,它的建立,显然是对于谭家构成了威胁,在地形上,它距离关外较近,如果就皮货竞争上来说,谭家却又显然落后了。
  房舍建筑很是考究,红墙绿瓦,广宽的庭院里,栽满了各色的花树,院子里每隔上十数丈的距离,皆插立着一竿简装的长纸灯笼!
  这时候三更已过,院子里静悄悄的,却有两名身上穿着油绸子衣裳的黑衣人,在前院里巡转着。
  春雨如絮,斜着飘进来,琉璃瓦被洗刷得油淋淋的,看上去就像是油似的光滑。
  忽然,一条影子拔起来。
  这条影子,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影子,那是因为他真的同影子一般地轻,一般地不着声息、痕迹。
  等到他落身在一座星楼的琉璃殿瓦之上,长身而立,才霍然地发觉出来他是一个人。
  这人高高的身材,猿臂蜂腰,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油绸子雨衣,是白色的,是以在夜色里,依然看得十分清晰,醒目。
  也许他并无意对于自己的身形加以掩饰,否则他不会穿着一件刺眼的白衣,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现身闯入。
  果然他的出现,已引起了院子里几名黑衣巡更人的注意。
  首先就有一人尖叱了一声,道:“什么人?打!”
  这人嘴上叱着,左手随着探出的身形猛一抬手,“嘶”的一声,发出了一支甩手白羽箭。
  紧跟着这个人,施展“海燕空”的轻功身法拔起来,霍地向下一落,直向着楼角上那个白衣夜行客身上扑落下来。
  身手不能不谓之“快”,暗器也不能不说是“准”,可就是面前这个主子太强了,太狠了点儿。
  只见白衣人向上那么样儿地翻了一下手,暗器已接在了手里。
  两根手指头比着剪子样的铰了一下子,白羽箭齐中一折为二,落在了地上,紧跟着这个人向外这么一翻手,已托住了来人的肩!
  叱了声:“去!”
  这个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呼”地一下子,足足翻起了两三丈高,直向着角楼下面摔了出去。
  饶是他有一身高来高去的轻功,却也架不住这么硬摔硬砸!只听见“扑通”的一下子大响。
  这个人显然是太不自量力了,身子才冒起来,就给摔了下去,而且一家伙摔得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白衣人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只看见他立在楼角的身子,那么轻轻的一飘,就如同四两棉花般似的,由楼角上飘了下来
  这当儿,可就听见了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子梆子声音。
  白衣人眨了一下眸子。
  瞬间的功夫,可就看出了迥异。
  原来刚才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子漆黑,这一刹那,院子里四下都亮起了灯笼。
  奇怪的是灯笼不是燃点在房子里,而是燃在院子里!数不清一共是多少盏灯?看样子大概总在百十盏以上。
  这么多盏灯,每一盏灯都是拴在一根长竹竿上。
  像一条大蟒蛇似的,这么些子纸灯,一列地蜿蜒着排下去,直通向正当中的那座星楼跟前。
  白衣人神色倏地一惊,人猛地掉过身子来。
  身后也是一样的。
  一长串子灯列,却并非通向门口,而是像麻花卷儿般地打着卷儿,就像蜗牛的壳子那样的越到后面越卷越小,每一盏灯下面,立着一名手提弓箭的黑衣汉子,张弓搭箭,只候着那么一声令下,准保是箭矢如雨——
  如果这些箭是预备射向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八成是难逃活命!
  白衣人冷森森地一笑,自忖着道:“这些子人原来早就候着我啦!也好!”
  心里想着,那双眸子更爆出了一片闪闪精光。
  对方这列子灯,当然是大有来头!
  白衣人只一眼就已看破,知道是对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摆设出来的一种诓敌的阵势。
  糊涂的是,自己来时竟然丝毫未能查知,怪只怪自己是施展轻功越窗而来,否则的话,一进门就能有个知晓。
  此刻,他身子一点地,地方灯阵既亮,看样了阵势已然发动,再想抽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恍惚忆起,这种阵像是流传中的“百灯飞魂”——应该是属于天台派密宗的阵法。
  并非是没有破法,只是多年不曾思考过,一时难免想它不起!
  他站定了脚步,身上一揽,已把那领白色长衣抢到了手上“唰唰”地一阵子快绕,已裹扎在右手之上。
  “嗖——”一股子尖风,穿空直射了过来,射箭的人,端的是好射手。
  这一箭射得急,认得准!
  箭是对准了白衣人嗓子眼发出来的,白衣人没有料错,用缠裹着衣服的那只胳膊,向上这么样挥了一下子,箭可就射歪了!
  紧跟着“嗖嗖”一连着好几股子尖风,无数的箭矢,直向着白衣人全身各处发射过来!
  这些可原就在他想象中,但只见他右手微振,缠在胳膊上的长衣可就像条白龙般地舒展开来。
  迎着满空的箭矢,这件长衣伸缩舒卷,上下左右一阵子疾舞。
  来犯的无数箭矢,竟然全数都落了空,迎着这人的白衣,纷纷落下地面。
  白衣人在没弄清楚对方阵法之前,是不会乱动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非逼着他出手不可了。
  当中的那座星楼里,风门忽然拉开来。
  一条人影闪身而出,这人身上穿着一件皂色的长衣,黑黑的长发飘荡着甩起来,显得说不出的一种野性感觉。
  身手端的是快极了。
  在一列长灯阵的烘衬下,这个皂衣汉子施展着杰出的轻功绝技,起落之间,已然站立在灯阵一端。
  两个人照了脸。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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