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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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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处不过是一道小小的血槽,约莫有两分深浅,只是破口之处,里面的肉全部自翻出来,鲜红的血,兀自汩汩地外流不已!
  桑南圃一连在伤处附近点了几下,流血顿止。
  他手头上有上好的刀伤药,当下就找出些来,正待向伤处洒下去———
  蓦地一人冷笑道:“别胡来——”
  说话声俨然女子口音!
  桑南圃大吃一惊,以他听视之觉,竟然未能事先发觉到室内藏有一人,只这一点可就过于失之大意了。
  话声一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翩然由室角步出——那里原来放立着衣柜与一些箱笼,她就匿身那里,竟然不曾为桑南圃发觉。
  一袭雪白的披风,大红缎子的骑马紧身裤,足下是一双薄底的鹿皮快靴,这些烘托着她修长婀娜的身材,确是令人击节赞赏。
  这些固然很美了,可是她的脸更美。
  桑南圃只看了一眼,禁不住微微一怔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含着浅浅的一层笑意,轻轻迈着脚步,她姗姗来到了近前。
  桑南圃由于衣衫不整,袒胸露怀的有点不好意思,他匆匆后退了一步,赶快把衣服拉拢上。
  来人——谭贵芝,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在乎这些,我先瞧瞧你的伤再说!”
  说时不容桑南圃解说,径自伸手拉开了对方的长衣。
  桑南圃又是一怔,一时真不知何以见拒,恰好身后是一张木靠椅,他就坐了下来。
  “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姑娘借后一步,才好说话!”
  他冷着脸说了这几句话,满打算对方女孩子家脸上定然挂不住,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那位谭家的大小姐,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把一双剪水瞳子翻起来,似嗔又笑地看了他那么一眼,又已把目光回到对方身上伤处。
  伸出两根春葱般白皙细长的手指,在他伤处附近轻轻按了一下——
  “疼不疼?”她翻着眼睛道:“可得说实话。”
  桑南圃身子一抽,眉头皱了一下。
  “有一点。”
  谭贵芝瞧着他,哼了一声,道:“有一点点?哼!我看还疼得很呢!”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的手指又按在了距离伤处颇远的另一个地方——也就是桑南圃右乳下三四分处——
  “这里呢?”
  说这句话时,她的脸可就有点不自在地红了——
  手指头只轻轻按了一下,赶快就收了回来。
  被她手指按处,顿时引起了抽筋似的一阵奇痛感觉。
  桑南圃忍不住身子缩了一下,却没有出声音。
  “很疼是不是?”
  桑南圃拉上衣服,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先回避一下,容在下略事包扎才好说话!”
  谭贵芝一双妙目,含蓄着神秘的感触情意,在他面上一转,鼻子里娇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还谈这些?”
  妙目一转,轻轻一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道:“上一次你在半路救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了男女授受不亲?”
  桑南圃道:“性命相关,自不能拘于细节。”
  “这就对了,”谭贵芝瞟目看他,似嗔又笑地道:“还不是一样的!”
  桑南圃不禁大吃一惊,说道:“姑娘之意是?”
  “桑兄,你真不知道?”谭贵芝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中的是什么暗器,你不知道?”
  桑南圃摇摇头,微哂道:“不过是皮肉之伤罢了!”
  谭贵芝道:“皮肉之伤倒是不错,可是因为暗器之上有剧毒,桑兄你不可不防!”
  桑南同顿时一惊道:“真的?”
  也就在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伤处四周有一种麻麻的疼痛感觉,心里也就相信了三分。
  谭贵芝一笑,说道:“你自己可觉得了?”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姑娘,如此说,一定知道在下中的是什么毒药暗器了,尚请赐告,不胜感激之至!”
  “我当然知道!”
  一面说,一面坐下来,一双眸子观察着对方的脸,缓缓地道:“我不但知道,而且尚能解救,不是我夸大口,武林中除了擅打此暗器者之外,能够解除这种毒药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桑南圃道:“那么擅于施展这种暗器的人又有多少?”
  “也只有一人!”
  “是谁?”
  “我爹!”——说到这里,她那张原本含有甜蜜笑容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一片寒冷。
  冷冷一笑,她接下去道:“桑兄,这正是我要请教你的,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桑南圃微微一怔,冷笑道:“姑娘好精明的眸子!但请放心,在下眼前并无意要取令尊性命!”
  谭贵芝顿时神色一变,冷冷地道:“果然不错,自从你一来,我就看出了你这个人有些不对——你跟我爹爹有仇?”
  桑南圃冷冷一笑,目射精光道:“姑娘问得太直了,恕在下不知所答!”
  谭贵芝睇视他,微微摇了一下头,喃喃道:“不像……如果你跟我爹真有仇的话,你又何必救我?”
  桑南圃苦笑了一下,暂不作答。
  谭贵芝妙目一转,道:“那天我见识过你的武功,我爹绝不是你的对手,你要真想杀他,也不是一件难事,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出手?”
  桑南圃又笑了一下,仍然不发一言!
  谭贵芝费解地又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无可奉告!”
  谭贵芝忽然道:“你真的姓桑?”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姑娘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是有一点。”
  说到这里,她身子微微向着案头一倚,一只白酥酥的粉腕支向腮旁——
  她微微眯着双眼,疑惑地道:“你——可认识一家姓梁的人?”
  此言一出,对面的桑南圃陡地吃了一惊——只是外表上却不露丝毫痕迹。
  “姑娘怎会有此一问?”
  他在问这句话时,眸子里闪烁着深沉的光芒,紧紧逼视着对方。
  谭贵芝微微一笑,道:“这些话咱们等会儿再谈,现在先为你治伤要紧!”
  说着侧身由豹皮革囊内取出了一个青绸子缎包儿。
  打开了那个缎子小包,里面是一个青瓷的小长瓶,另外,有一根细长的青竹筒儿。
  她信手捏开了竹筒一端,即由竹筒内倒出了一束长有七寸许的钢针。
  桑南圃自从得悉暗器上猝有剧毒之后,即以“锁阳神功”提锁着全身的精气内神,不使分散外溢。
  谭贵芝这时手拈着一根长长钢针,目注向桑南圃,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与我爹爹当场动手的情形,但是我确知我爹爹这种‘铁指飞环’的绝技二十年来只不过用过一次——”
  她目光蕴含着智慧,一片茫然地又道:“我真不了解,他为什么会对你下此毒手?”
  “很简单!”桑南圃冷冷道;“因为他技不如我!”
  “你跟我爹爹到底有什么仇?”
  “我没有说有仇!”
  “那你们为什么动手?”
  “说来也许姑娘不信!”桑南圃讳莫如深地道:“我只是追蹑着一个夜行人而误入尊府!”
  “后来呢?”
  “后来就与令尊闯见,他把我当成了仇家或是歹人,才动的手。”
  “他可曾看见你?”
  “我想大概还没有。”桑南圃微微一顿,又道:“如果姑娘不说出是我,我想他一直不会知道!”
  “那么你是不希望我说出是你喽?”
  “为了不增加令尊眼前的困扰,我想你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不过,”桑南圃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们到底是父女,你还是会告诉他的!”
  “唉——”谭贵芝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一向善解人意,智力过人,可是对于眼前桑南圃来说,却每每失灵——
  也许是她一上来对于桑的印象太好了,形成主观上“先入为主”的约束,是以后来的猜测难以打入!
  直到现在,她还是深深地相信桑南同是一个足可托付信赖的人——虽然有很多地方使她疑惑,可是她却不曾向分析别人那般专心贯注地去分析他,这当然是因为太主观的缘故!
  “好吧!”她看看他讷讷地道:“我不告诉他老人家就是了!”
  桑南圃并不曾现出一些感激形态,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冷冷道:“这样我们下一次见面不至于太窘!”
  “你不恨我爹?”
  “不会的!”桑南圃莞尔一笑,露出了编排如贝的一口牙齿——
  他眼睛含有某种神秘意识地注视着谭贵芝,缓缓地接下去道:“如果有人杀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全家,或是使我饱尝颠沛流离之苦,这些才能成为我怀恨的原因,除此以外,我是不轻易对某人怀恨在心的!”
  他不过是随便举个例子譬如而已,谭贵芝不知怎么,却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尤其是对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含蓄的隐隐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还好——我爹爹总不会是他的杀父仇人吧,要不然该有多怕人?”
  她心里暗暗这么想着,一双妙目瞟向对方。
  正巧桑南圃的眼睛也在看她。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我一直以为令尊是不欺骗暗室的君子,想不到他却惯以暗器伤人。”
  谭贵芝一笑反问道:“莫非你一辈子不曾施用过暗器?”
  “可是我从来不曾背后下手。”
  “那是因为你武功太高的缘故。”谭贵芝笑了笑说道:“谁叫你自己乱往我家里跑呢,我爹一定是把你当成上门的仇人啦!”
  “可能是这样吧!”桑南圃苦涩地笑了笑。
  谭贵芝站起来道:“好了,你也别生气,我爹不小心伤了你,我是他女儿代他老人家向你赔个不是也就好了!”
  说完遂以手上长长的钢针刺入桑南圃胸侧“三星穴”上。
  “疼不疼?”她仔细地运捻着手指,道:“要是不舒服,就快说话!”
  桑南圃内心已有准备——
  面对着自己平生不共戴天大仇人的女儿,他不能不有所戒备。
  虽然也确信谭贵芝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多少还有若干的情意,可是这种感情他却是不敢接受的!
  对方又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子,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可不防!
  心里有了这番见解,暗中可就越加的小心戒备。
  他缓缓地由丹田内提吸起一股内走元阳之力,贯注在右掌之内。
  如果说谭贵芝胆敢心存不轨,在她方露迹象的一刹那间,桑南圃确信在举手之间就能致对方于死地!
  他一声不哼注视着谭贵芝。
  贵芝似乎毫无心机,她巧笑倩兮地续把两根钢针在桑南圃“足三里”“没志堂”两处穴道上下了针。
  当第三支钢针贯注穴道之后,桑南圃只觉得身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他心里一阵大急,一时间,只觉得体内燃烧起一股暖流,像是澎湃的海水在他体魄里翻搅着,先时提贯在右腕的内劲,休想再能提起丝毫。
  谭贵芝秀眉微展,一片和颜悦色地道:“你不必对我提防,我如果有杀害你的意思,现在你焉能还有活命之机?”
  说完微微一笑,道:“你所中的暗器铁指飞环上,淬有我父亲自己提炼的‘金线虫毒’,一经沾上,任何人都难逃过两个时辰之内。你内功虽高,至多也不过多延个把时辰而已!”
  说到这里话声顿住,却把三根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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