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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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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天脸色变了变,道:“剑尖刺入别人肉里的声音你听见过没有?”
  叶开道:“没有。”
  花满天冷冷道:“那种声音也蛮不错的!”
  叶开笑道:“什么时候你能让我听听?”
  花满天道:“你立刻就会听到。”
  他长剑一挥,剑尖斜斜挑起,迎着朝阳闪闪生光,已绕到叶开身后。
  突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俊孩子,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孩子道:“很好看,至少总比杀猪好看得多。”
  花满天皱了皱眉,剑尖又垂下。
  叶开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白衣妇女,牵着个穿红衣的孩子,正从屋角后
走出来。
  这妇人长身玉立,满头秀发漆黑,一张瓜子脸却雪白如玉。她并不是那种令人一见销魂
的美女,但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一种成熟的妇人神韵。
  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看见她立刻就会知道,你不但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安慰和满足,
也可以得到了解和同情。
  她牵着的孩子满身红衣,头上一根冲天杵小辫子,也用条红绸带系住,身子长得虽然特
别瘦小,但眼睛却特别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显得又活泼、又机灵。
  叶开当然也对他们笑了笑。
  看到女人和孩子时,他的笑容永远都是亲切而动人的。
  孩子看见他,却像是怔了怔,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认得这个人。”
  妇人皱了皱眉:“别胡说,炔跟我回去。”
  孩子却挣脱了她的手,跳着跑过来,用手划着脸笑道:“丑丑丑,抱着我姐姐不放手,
你说你自己丑不丑?……”
  花满天沉着脸道:“小虎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孩子眼珠子转动,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话,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他跟
我姐姐抱在一起,叫他放手都不行。”
  花满天动容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
  孩子道:“就在快天亮的时候。”
  花满天脸色变了。
  云在天厉声道:“这事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千万不可胡说!”
  孩子道:“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云在天道:“怎么能看得见?”
  孩子道:“昨天晚上敲过锣之后,姐姐就要出来看看,我也要跟她出来,她不肯,我就
乘她一个不留神,藏在她马肚子下。”
  云在天道:“然后呢?”
  孩子道:“姐姐还不知道,骑着马刚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这个人,然后他们就……”
  他话未说完,已被那妇人拉走,嘴里还在大叫大嚷,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亲眼看见
的么,我为什么不能说?”
  花满天、云在天面面相觑,脸上是一片死灰,哪里还能开口。
  叶开脸上的表情却很奇特,心里又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突听一个人沉声道:“你跟我来。”
  马空群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的向叶开招了招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叶开只有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时外面的大草原上,正响起了一片牧歌。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有牛羊,只有马。
  马群在阳光下奔驰,天地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马空群身子笔挺,端坐在雕鞍上,鞭马狂驰,似要将胸中的愤怒,在速度中发泄。
  幸亏叶开座下的也是匹好马,总算能勉强跟住了他。
  远山一片青绿,看来并不高,也不太远。
  但他们这样策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山坡下。
  马空群飘身下马片刻不停,直奔上山。
  叶开也只好跟着。
  山坡上一座大坟,坟上草色已苍,几棵白杨,伶仃地站在西风里。坟头矗立着一块九尺
高的青石碑。
  碑上几个醒目大字是:“神刀堂烈士之墓。”
  旁边还有几个人的名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合葬干此。”
  马空群直奔到石碑前,才停下脚步,汗气已湿透重衣。
  山上的风更冷。他在石碑前跪了下来,良久良久,才站起来,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更深
了,每一条皱纹里,都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惨痛的往事。
  也不知埋藏了多少悲伤,多少仇恨!
  叶开静静地站在西风里,心里也只觉凉飕飕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马空群凝视着他,忽然道:“你看见了什么?”
  叶开道:“一座坟。”
  马空群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坟?”
  叶开道:“白天羽、白天勇……”
  马空群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叶开摇摇头。
  马空群神色更悲伤,黯然道:“他们都是我的兄长,就好像我嫡亲的手足一样。”
  叶开点点头,现在明白为什么别人都称他为三老板。
  马空群又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他们合葬在这里?”
  叶开又摇摇头。
  马空群咬着牙,握紧双拳道:“只因我找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血肉已被山上的饿狼吮
光,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无论谁都已无法分辨。”
  叶开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紧紧握起,掌心似也沁出了冷汗。
  山坡前一片大草原,接连着碧天。
  风吹长草,正如海洋中的波浪。
  马空群转过身,遥望着远方,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现在你看见的是什么?”
  叶开道:“草原、大地。”
  马空群道:“看不看得见这块地的边?”
  叶开道:“看不见。”
  马空群道:“这一块看不见边际的大地,就是我的!”
  他神色忽然激动,大声接着道:“大地上所有的生命,所有的财产,也全都属于我!我
的根已长在这块地里。”
  叶开听着,他只有听着。
  他实在不能了解他说这些话的意义。
  又过了很久,马空群的激动才渐渐平息,长叹道:“无论谁要拥有这一片大地,都不是
件容易事。”
  叶开忍不住叹道:“的确不容易。”
  马空群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一切我是怎么样得来的?”
  叶开道:“不知道。”
  马空群突然撕开了衣襟,露出钢铁般的胸膛,道:“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叶开看着他的胸膛,呼吸都似已停顿。
  他从未看过一个人的胸膛上,有如此多刀伤,如此多剑痕!
  马空群神情突又激动,眼睛里发着光,大声道:“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这一切都是用
我的血,我的汗,还有我无数兄弟的性命换来的!”
  叶开叹道:“我明白。”
  马空群厉声道:“所以无论什么人,都休想将这一切从我手里抢走——无论什么人都不
行!”
  叶开道:“我明白。”
  马空群喘息着,这身经百战的老人,胸膛虽仍如钢铁般坚强,但他的体力,却已显然比
不上少年。
  这岂非正是老去的英雄同有的悲哀。
  直等他喘息平复时,他才转过身,拍了拍叶开的肩,声音也变得很和蔼,缓缓道:“我
知道你是个很有志气的少年,宁死也不愿损害别人的名誉,像你这样的少年,世上已不
多。”
  叶开道:“我做的只不过是我自觉应做的事,算不了什么。”
  马空群道:“你做的不错,我很想要你做我的朋友,甚至做我的女婿……”
  他的脸突又沉下,眼睛里又射出刀一般凌厉的光芒,盯着叶开,一字一字缓缓地道:
“可是你最好还是赶快走。”
  叶开道:“走?”
  马空群道:“不错,走,快走,越快越好。”
  叶开道:“为什么要走?”
  马空群沉着脸,道:“因为这里的麻烦大多,无论谁在这里,都难免要被沾上血腥。”
  叶开淡淡一笑道:“我不怕麻烦也不怕血腥。”
  马空群道:“但这地方你本就不该来的,你应该回去。”
  叶开道:“回到哪里去?”
  马空群道:“回到你的家乡,那里才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
  叶开也慢慢地转身面向草原,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可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
  马空群摇摇头,道:“无论你的家乡多么遥远,无论你要多少盘缠,我都可以给你。”
  叶开忽又笑了笑,道:“那倒不必,我的家乡并不远。”
  马空群道:“不远?在哪里?”
  叶开眺望着天畔的一朵白云,一字字道:“我的家乡就在这里。”
  马空群怔住。
  叶开转回身,凝视着他,脸上带着种很奇特的表情,沉声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
里,你还要叫我到哪里去?”
  马空群胸膛起伏,紧握双拳,喉咙里“格格”作响,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开淡淡道:“我早已说过,只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且从不怕麻烦,也不怕血
腥。”
  马空群厉声道:“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叶开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是!”
  西风卷起了木叶,白杨伶仃的颤抖。
  一片乌云卷来,掩住了日色,天已黯了下来。
  马空群的腰虽仍挺得笔直,但胃却在收缩,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胸与胃之
间压迫着,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只觉得满嘴酸水,又酸又苦。
  叶开已走了…
  他知道,可是并没有拦阻,甚至连看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既不能拦阻,又何必看?
  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绝不会让这少年走的。
  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现在也许已将这少年埋葬在这山坡上。
  从来也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他说出的话,从来也没有人敢违抗。
  可是现在已有了。
  刚才他们面对着面时,他本有机会一拳击碎这少年的鼻梁。
  他第一拳出手的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是雷电下击,若是换了五年前,他自信可以将任何
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击倒!无论谁只要鼻梁击碎,头就会发晕,眼睛就会被自己鼻子里标出
来的血封住,就很难再有闪避还击的机会。
  这就叫一拳封门!
  这一拳他本极有把握,而且几乎从未失手过。
  但这一次竟未出手!
  多年来,他的肌肉虽仍紧紧结实,甚至连脖子上都没有生出一点多余的脂肪肥肉,无论
是坐着还是站着,身子仍如标枪般笔挺。
  多年来,他外表几乎看不出有任何改变。
  但一个人内部的衰老,本就是任何人都无法看出来的。
  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出。
  这并不是说他的胃已渐渐受不了太烈的酒,也不是说他对女人的需要,已渐渐不如以前
那么强烈。
  真正的改变,是在他心里。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顾忌越来越多,无论对什么事,都已不如以前那么有把握。
  甚至在床上,拥着他最爱的女人时,他也都已不像以前那样能控制自如,最近这几次,
他已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令对方满足。这是不是象征着他已渐渐老了?
  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心里有了衰老的感觉时,才会真的衰老。五年……也许只要三年……
  三年前无论谁敢拒绝他的要求,都绝对休想从他面前站着走开!
  但就算他愿以所有的财富和权势去交换,也换不回这三年岁月来了。
  剩下的还有多少个三年呢?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他只想能静静地躺下来。他忽然觉得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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