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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但是我们有优惠券。”黑子礼貌的回答道。
“嘛，那就在优惠券的基础上再打半价吧！”奈奈说完拍拍千叶玉子的肩，“我去忙了，玉子也要加油哦~~”
“知道啦，奈奈姐！”
待到奈奈的身影消失，黄濑才凑过来小声问道：“小千叶，那个难道就是你爸爸的……朋友？”
“嗯，是啊。”千叶玉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黄濑的表情越发古怪，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才问出口：“那……你爸爸的工作是……”
千叶玉子的表情微妙，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你们还没点单吧？”
——好吧，猜中了。
“啧，难怪啊。”青峰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难怪你爱好这么奇怪，总是扮成哲的样子。”
“喂，谁会想扮他啊？！！”千叶玉子立刻不满的抗议，“别把我和这个总是找不到人的家伙相提并论。我的目标可是网罗天下美男！”
少女说着，甩甩自己漂亮的头发：“快点点单，不要磨磨蹭蹭的，其他客人还等着呢！”
黄濑看一眼周围以热切目光看向这里的客人，女生有很多是在看自己，但被千叶玉子夺取视线的不仅仅是为数不少的女生，还有全部的男生。三人立刻终止刚刚的话题，各自在菜单上选了几种想要的。
完成点单后千叶玉子立刻迈着优雅的脚步离开，引的周围惊呼声阵阵。
黄濑凉太莫名其妙的突然有种威胁感，不由自主的就把想法说出口：“小千叶还真是在奇怪的方面受欢迎啊，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说别人奇怪很失礼的，黄濑君。”
“欸~~小黑子怎么这么说我~~”
蓝发少年没有理会自己身边的大型黄毛犬的抗议，而是把视线转向刚刚千叶玉子离开的方向。
有些事是只有某些人才能注意到，那名少女身上某些让人在意的地方，注意到的不是黄濑更不是青峰，只有黑子哲也。
千叶玉子的工作时间并不算长，接待完黑子这一批客人没多久基本就算完成。
换下那件样式优雅的燕尾服，少女换上更为清爽的男式衬衫，告别过店主奈奈后悠然的推开门离开咖啡厅。
没有人注意到，少女回身的一瞬间，眼里有与平常极不相符的疲惫感划过。
夜晚的东京依然不减其繁华，从咖啡厅出来一路上基本都是商业街区，相比周围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行人，男装少女即使长相惹眼引的路人频频注目，也没有丝毫减轻那种孤独感。
——今天感觉还不错，貌似记录又可以攀升了呢。
千叶玉子正这样想着，被身后的声音突然叫住。
“蛋子同学？”
“是玉子啊，魂淡！”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千叶玉子回过头，不出预料的看到某张让人火大的脸。
“黑子你怎么在这？不是和青峰黄濑他们一起回去了吗？”
“有忘记买的东西，所以自己折回来了。”黑子说着晃晃自己手里的袋子，“蛋子同学的工作完成了？”
“那是当然的。”千叶玉子挑挑眉，“不过还真是意外啊，你会去那种地方。”
“嗯，因为桃井同学给了优惠券。”
“啊，这样啊。”
“倒是很意外蛋子同学会在那种地方呢。”见对方没再说什么黑子继续接下去，“蛋子同学怎么会在那里？”
“不是说过了吗？是给爸爸的朋友帮忙。”千叶玉子不耐烦的回答道，“而且那种地方很容易网罗美男，有这个机会当然不愿错过。”
“是这样吗？”
“废话，当然是！”
“但是我觉得不是呢。”相比千叶玉子见到他就一脸烦躁，黑子的表现要淡定的多。
“蛋子同学虽然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并且给出些奇怪的理由，但是我总觉得真是的理由不是那样的。”
“哈？不然还能怎样啊？”千叶玉子瞥了黑子一眼，不由自主的想要错开视线。
“我给的理由很奇怪吗？而且我有什么必要撒谎吗？”
她扭过头别别扭扭的反问两句。
刚刚有种错觉，黑子好像什么都能看穿。
“理由什么的我确实不知道。”黑子定定的看着她，慢慢回答道，“不过如果你告诉我，我会很乐意听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啊！我……”
口袋里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少女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她的表情越发烦躁，粗暴的拉开背包掏出手机。
“喂？！是我……”
只是简单回答了两句，后面就一直是对方在说话，听不到内容是什么，黑子只看到少女的脸色由刚刚的烦躁变得僵硬，嘴唇开始哆嗦，无法形容的感觉让人极为不适。
“是什么事，玉子同学？”
千叶玉子刚刚挂断电话他便开口问道。
“是……我爸爸……”她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他刚刚被急救送进医院……”
第17章 少女与父亲
很久以后黑子哲也回忆起来，这一晚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记得。
他见过阳光而耀眼的千叶玉子，见过烦躁的千叶玉子，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乱如此恐惧着的千叶玉子。
医院离的比较远，千叶玉子赶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顾不上自己形象有多狼狈，也没心情管周围诧异的眼光，男装少女疯了一般奔跑，脑子里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两个字——父亲。
黑子追上时少女已经站在病房外，正在和医生交谈什么，他上前几步才勉强听清。
“病情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不过接下来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谢谢您。”千叶玉子如是说着，紧紧抓着衣角的手却没有放开。
“放心好了，接下来只要静心调养不会有大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见状，又补充了一句。
“进去看看吧，不过不要太大声，病人需要静养。另外一会儿别忘了去办住院手续。”
“嗯，真是谢谢您了。”
直到医生离开，少女才犹豫着，慢慢推开病房的门。
她强硬的让自己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嘴唇却抿的很紧，双手局促不安不知该放在那里，那样的表情让黑子甚至觉得，她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她慢慢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钢丝上，无比小心。
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卸下平时工作中的浓妆，脸色苍白，凌乱的粘着汗水的短发贴在枕头上，右手上还打着吊瓶。
他本是闭着眼的，听到开门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视线对上女儿，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
“啧，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玉子。”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无奈因为疾病，只能给人无力的感觉。
少女嘴唇抖动，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吐出来的却只有三个字：“别做了。”
“嗯？”千叶优皱皱眉，对千叶玉子的话有些不解。
“我说那份工作，你别做了！”千叶玉子把声音抬高，又重复一遍。
她的表情很难看，完全没了平日阳光清爽的感觉，这时才让人意识到，她只是一名无力的少女。
千叶优听懂女儿的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有些苦涩。
“怎么可能？”他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声音却带着沙哑，“我不去做，难道你来养我？”
“我养你！现在就去退学打工，什么工作都可以，我来养你！”
“别开玩笑了，笨蛋。你的年龄根本不够吧？”
千叶优轻轻咳了一声，又补充一句：“也只有奈奈那种闲的无聊的家伙才肯用你。”
“才不是！”千叶玉子急吼吼的嚷了一句，再想说什么却梗住，不由的低下头。
父亲说的是实话。
她太软弱太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少女扶住床沿，慢慢蹲下身，许久才开口。
“对不起，爸爸。”她的样子像是在赎罪，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注视着女儿，慢慢的把空出的那只手伸出来，轻轻按在少女头顶。
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的手精于保养，皮肤白皙，即使在病中也是柔软温暖的感觉。
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但是在我看来，玉子你比谁都要优秀啊。”
少女不知用了多久才缓过精神，揉揉眼角才慢慢站起来。千叶优看到女儿勉强恢复，这才转过头看向另一边：“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就跟着你的那个人是谁啊？你的朋友？”
“嗯？”千叶玉子转过头去，顿感一阵惊吓，几乎就要跳起来：“黑黑黑……黑子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我一直跟着你的，蛋子同学。”少年波澜不惊的回答道，随后向病床上的千叶优鞠躬，“初次见面，我是蛋子同学的朋友黑子哲也。”
“喂喂，是玉子不是蛋子！还有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朋友的？！”
“欸？我们已经互称外号了还不算朋友吗？”
“明明是你单方面给我起奇怪的名字吧！！”只要面对黑子，千叶玉子无论何时都是鸡飞狗跳的状态，一阵急躁下她跺跺脚，“算了，我要去办住院手续，既然跟来了就给我帮忙去！”
“玉子你对朋友的态度还真是差劲啊。”病床上，千叶优的笑容稍稍轻快一些，“正好我有些无聊，玉子你去办住院手续吧，让黑子同学陪我聊聊天怎么样？”
千叶玉子皱皱眉，诧异的眼神在父亲与黑子之间游移一阵，扭过头甩下一句话：“随便你吧。”
她说着三两步迈出病房，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病床上的千叶优这才松了口气，把视线转向黑子：“是个麻烦的家伙，没错吧，黑子同学？”
少年歪过头，想了想才慢慢回答：“但是是个好人的，玉子同学。”
“嘛，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孩子古怪成那样，之前还一直担心她交不到朋友的。”千叶优轻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不过她那样也是因为我啊。”
“……”黑子轻轻皱眉，并不能理解男人的话。
千叶优的嘴角微微弯起，似乎是想起什么过去的事，想笑，眼底的神色却有些难过。
“要听听吗，黑子同学？”他再次把视线投向黑子，眼神向旁边那张椅子示意，“请坐下吧，黑子同学。”
黑子稍稍犹豫一下慢慢坐下来。千叶优看到他这个动作，才再次开口。
“玉子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妈妈去世了。”许是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男人的眼底有痛苦的神色划过。
“我在玉子出生之前的工作是人妖，在她妈妈去世后不久因为一些缘故又恢复了这个工作。”
“那孩子知道了以后非常不乐意，当时就和我大吵一架，一连几天我们都没说一句话。”
“我当时只把她当成小孩子，以为不过几天就没事了，不想冷战后她第一次开口就是和我提条件。”
“她小时候就有扮男装的爱好，那天就拿这个和我交换条件，她扮男装吸引男生注意，对她产生好感的男生如果超过了我接待的客人数量，我就要辞去这份工作。”
“我当时只想快点把她的问题解决了，以为她不过是随便说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但是没想到她真的坚持做下去了，而且一下子就是这么多年。”
千叶优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轻轻叹口气，许久才看向黑子：“你看，她是个傻子吧？”
“这么多年都不肯妥协的她和我，都是傻子呢。”
男人的语速并不快，但黑子没有插一句话。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胸口憋闷，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以及，突然有点想流泪。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敲响，没有等待里面的回答，男装少女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