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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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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纪商惊得一怔,速道:“不敢,不敢。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
  云中雁慨然道:“弟子不是别人,就是大师怕欲制之死地的恒山老尼亲传弟子,今晚代师领罪,乞求一死。”
  那纪商闻言惊得“啊”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望着一尘子问道:“师太,这话可是真的么?”
  一尘子稽首道:“她说的句句实话,纪大侠难道还不知情么?”
  纪商慢慢摇头道:“我如何会知道?……姑娘,你……起来再说吧。”原来前夜乔平夜探孤舍一节,归后从未对这位拜兄提过,一来怕这位师兄怪他以大压小,再来知道这位拜兄心地和善,弄不好就许这段仇给和了。故此这纪商毫不知情。
  云中雁闻言含泪起身,只闻那纪商仰天长叹了一声,语带悲音道:“姑娘,这段仇与你无关,你又何必代师受过呢?”
  铁守容道:“恩师这十数年来每日都为此事悬心不下,祈能善解此仇,她老人家还说希望能有机会向二位师伯亲自领罪呢。弟子既受恩师八年裁培之恩,理该代师领罪,但求大师伯能由弟子身上将那段宿仇化解了事,弟子虽一死又何足憾?”言罢一双秀目盯着纪商,满面泰然。
  纪商闻言,停了半天才叹口气道:“你听说的是真的么?……你那师父如今在何处?怎不亲自来见我?孩子,你要知这四十年来我又何尝还怪她呢……只不过她与我那拜弟之间仇恨恐怕不是这么易了啊!”
  云中雁见这纪商果有忏悔之意,不禁内心狂喜,勉强表面镇定道:“弟子所说句句实言,若有虚言愿受天诛。大师伯,您老人家既不怪家师,理应将此事化解才好,尚望在二师怕驾前善言开导才是,鸿恩厚意非家师感戴,即弟子亦将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纪商被云中雁这一席话说得感慨万千,思及往事,本是自己兄弟不对,怎可怪及师妹,不禁惭愧异常,当时点点头苦笑道:“好孩子,难得你对师父这片孝心。我纪商从今日起对你那师父旧仇一笔勾销,只是我那拜弟恐怕非我言语所能劝说得了,只好尽我之力予以开导,万一不行我也就管不了许多了。”言罢用眼看看一尘子苦笑道:“这些丑陋往事想必师太已知悉甚详,倒令师太见笑了。”
  一尘子双手合十道:“无量佛,善哉,善哉。纪大侠果不愧一世英侠,只这番雄心涵养就非常人所及,贫尼拜服尚且不及,岂能见笑。”
  那铁守容见这纪商居然明理知情,接受自己劝说,不禁高兴得要命,笑着向纪商道:
  “大师伯,你真了不起,怎么中了那五云桃花毒瘴,这一会儿连一点事也没有了呢?”
  纪商见这铁守容冰肌玉骨,停停少女,一副少女娇嗔状,不禁喜爱十分,闻言含笑说: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孩子,你可是如今江湖上称颂的云中雁么?”
  铁守容害羞地点点头道:“都是那般人瞎叫给叫开了,弟子哪配称云中雁这外号呢?”
  一尘子在一旁呵呵笑道:“得啦,别客气了。”随着对纪商道:“若论此女武功实在不弱,尤其那一身轻功更是非一般人所及。若能勤加练习,日后真不可限量呢。”
  纪商也连连点头道:“难得,难得,师妹有此传人,她足以自傲了。”
  说话间那谷底隐隐又在起风,铁守容惊道:“不好啦,那毒瘴想是又要来了。”
  一尘子与纪商先后失笑,纪商看了看一一尘子道:“这五云桃花毒瘴最多只能升起百丈,如遇上风最多可上升两百丈,再高就不行了。这谷少说也有五六百丈高,何愁它能上来?否则岂能容我们在上面耽误这么久?我与那拜弟都善‘闭气归元’之法,故而负毒极为有限,倒是这位陆师父多吸了点,不是你们及时救治,此时怕早没命了。”
  说着不由得用目往乔平打坐处望去,见哪有乔平踪影。正自惊异,却听身后哈哈大笑道:“大哥雅兴不小,居然在此与师太促膝谈心,何不叫叫我这兄弟呢?”
  一尘子被这乔平两句话说得面红过耳,不禁鞭眉一挑,就要发作。纪商见状连忙赶道:
  “兄弟,你这是怎么说话?还不下来见过师太。”
  乔平一跃而下,对一尘子一拜道:“前夜一唔,幸承师太手下留情,今夜又蒙救命之恩,乔某在此敬谢了。”一尘子气得哼了一声,那乔平竟又转头对云中雁一笑道:“很好,你也来了,居然好得这么快。”
  铁守容把头一扭根本就不理他,纪商见状才想起道:“啊,你们前夜原来见过,是怎么回事?”
  说着瞧着乔平,乔平冷笑一声说:“反正是见过了就得啦,还问他作什么。”
  纪商碰了拜弟一个软钉子,不禁也带气道:“你的事我不管,可是今晚你我三人受人之恩可不许你胡闹。陆师妹之事我已决定与她化解了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
  乔平闻言气得哼哼连声道:“化解了事?你倒是大人大量,这四十年的苦白受了?我的事本不要你管,我自己会找她了结。血债需用血来还!没那么容易……”
  纪商见状气得一句话也不与他说,含笑对一尘子道:“非我不肯善导于他,只是我这兄弟太任性,只好听凭他自然了。师太今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呢?可否见告?如无他事,我尚有事,想先行一步了。”
  一尘子笑道:“明人眼中不说暗话,贫尼今夜来此,实是为了那本《会元行功宝录》,不过也无非痴心妄想罢了。”
  那纪商闻言点点头道:“既是师太垂意此书,我弟兄实不便再事争夺,何况又有今夜救治陆师父一节,我弟兄从今起退境,决不再存得书之心,师太可放心往取。只是此书藏处颇不易寻,师太要多费思索了。”言罢对乔平冷然道:“你走不走?”一上步已挟起地下的陆筱苍,对一尘子略一肯首,又对铁守容笑道:“姑娘,好好练功,将来了不起!”言罢一顿足,在这夜色中似一条巨大苍鹰,一阵翻腾已往山下隐去。
  那乔平见纪商已走,自己也不便多留,忍着心中的闷气,勉强对一尘子道:“我兄弟不日尚要赴豫鲁一行,办一宗买卖,师太有暇不妨前去一会,我乔平一定造访。”
  一尘子含笑大道:“如有暇一定造访。”
  乔平嘿嘿冷笑了一声,又面朝云中雁道:“寄语你那师父,我乔平定要亲自会她,叫她准备好了。今天便宜你了,嘿嘿。”
  言罢不待铁守容回话,身已腾起,几个起落已往山下纵去。云中雁在后高叫道:“你放心,谁还怕你!”
  一尘子摇摇头道:“这乔平量太窄,比他拜兄差得太远了!事在人为,只盼那纪商能对他拜弟善加开导,化干戈为玉帛才是理想,否则终不免血染恒山。唉……”
  她抬头看了看天,对云中雁道:“不管如何,今夜既说服了纪商总算没白来。我们也回去吧。”
  铁守容点头称是,这二人一路走一路说,渐渐离山下不远,想起那乔平,不禁都恨恨难平。一尘子笑道:“那乔平见你中了黑炁掌居然两天就好了,心中一定惊异不止。”
  云中雁笑道:“可不是,以后我要穿上这件宝衣,就更不怕他了。到时我要遇上他,看我不好好气气他才怪。只怪我那小梅妹妹不在身边,要不然,不把他气死才怪呢!”
  一尘子一怔问道:“小梅是谁?现在在哪?”
  铁守容就把自己被雷三姑治好后,和小梅居于雷三姑处一节,详细说了一遍,并道:
  “现在不知她练功夫练得如何了,我还真想去看她呢。”一尘子连夸小梅忠心难得,并言日后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愿陪她一同前往清波林一行,顺便看看那老友雷三姑。说着说着已到了山下,二人施出轻功绝技,星驰电闪,一瞬间已来到旅舍,各自回屋不提。
  第二日清晨,一尘子偕同守容又来至这风雷谷,一看这风雷谷地势,不由暗暗惊心,悬崖千丈,乱石崩云,即使白日上下,没有绝顶的轻功、也不敢轻易攀登,更何况深夜。一尘子和云中雁一路翻腾已临谷下,见这谷底也不过百丈见方,可是并不昏暗,一线线的曙光,正由山顶射向这谷中,更显得这谷底美景无边。老尼用手一指那一丛枯树林,这大树多己凋谢,地下落叶堆集如小山一般,一尘子才道:“雁儿,你看到这些树么,这都是一棵棵的桃花树,那地上堆集的腐物,正是一年一度盛开的桃花。夕阳西下,这些腐蚀之气才慢慢升起。这就是昨晚我们所遇的桃花毒瘴了。”
  铁守容展目四顾,见这谷中怪石苍劲,石上满是野草奇花,在这初春的日子里有的已含苞待放,有的却已启葩吐芳,景致幽静,颇令人留恋。
  一尘子叹了口气道:“这风雷谷景致竟如此幽雅,前辈高人儒海散人毕竟不俗,觅此佳境参修正果,真是颇有一番见地……”二人边谈边走,见眼前有一溜圆石婉蜒伸列,好似一条石道,不由拾级而行,渐渐引得二人又入了一番胜地。转过这凸出的一块悬石,美景豁然开朗,想不到在这半谷之中,又出如此仙境,在耸立着的危石之间,明晃晃地映着一波清池,有一处飞泉导源其上,远看直似一条闪烁的银蛇,云中雁不禁高兴得跳起来了。
  老尼不由得频频点首,一指那大石道:“雁儿,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言罢已纵身而起,铁守容随着一声娇叱,展动身形,只一晃也来至那飞瀑之下。却见一尘于怔怔地看着那石,不由也凑过去一看,见那石上最高处,竟雕刻着五个大字,字身朱红多已脱褪,尚可分认出是:“天下第一谷”,下款却是草书着一行小字:“儒海散人题”。
  不由脱口道:“师伯,这字是儒海散人老前辈亲书的呢。”老尼摇摇手令不出声,竟注目那石下一碑草文,不由好奇地端详起来。见那碑石上好美的一笔赵字,原字为:“我也不能文,我也不能武,也不论强弱,也不别贫富,遇酒饮几杯,遇诗吟几句,客来我不辞,客去我不阻,或有时蔬菜,或有时肉脯,朋友有颠危,死生我不顾,丰啬每随时,诚敬出肺腑,我也伶俐,我也癫痴,也不露丑,也不出奇言,也不暴人短,心事可对天,惟理是适而道为期,日暮看牧童,驱犊雨余观,野老扶犁人,凭窗检点古史,倚槛静听黄鹏,世人道我无用,我只开口嘻嘻。”下款是:“大宋哲宗乙亥年儒海运指”。一尘子看完摇头对云中雁叹息道:“这儒海散人真神人也!”铁守容翻翻眼睛问故,老尼道:“你看这些字写得多苍劲有力,要知道这都是儒海散人用手指写在上面的呀!”铁守容闻言惊得目瞪口呆,过去用手一摸,那字每一笔都深约寸许,边沿利落似同刀截,似此指力如今武林中别想找出一人。
  一尘子此时也走至那碑旁,伸一指暗运神功“大力金钢指”,在这碑角上试着一划,见那石面白粉翻处,仅有一分左右深厚的一道线,不由羞得摇摇头自叹不如,再一端详那石质决非普通岩石类,竟是一块上好鲁花岩,就难怪它坚硬如铁了。一尘子此时又摊开了地图,和云中雁二人研究了半天,依然是模模糊糊不明其意。她们在这小谷中差不多踏遍了每块山石,依旧茫茫然,别说是藏书,就连那儒海散人过去修行的石洞也找不着。真是懊丧已极!
  忽然一阵振翅之声,二人立身处竟似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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