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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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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前穿胸后透背,像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所伤。” 
  “那么,这……这是说,周家那姓安的人,他……他竟不怕神术了。”丁二爷惊恐地说。 
  蓦地,右厢有人叫:“怎么啦!西院怎么这样臭?是不是有人吓得大小便不禁,随便乱拉了?” 
  丁二爷扭头看去,看到西院廊前所站盯几个恶仆,全用手捂住鼻子,不住向黑暗的院子张望。 
  “混蛋!你们乱嚷个什么劲?”他火暴地叱吼。 
  蓦地,一名恶仆用手向外一指,恐怖地后退,叫道:“瞧哪!檐柱下是……是不是吊了人?” 
  丁二爷脸色大变,情不自禁打一冷战。丁大郎到底年轻,胆气略壮,一个箭步抢近廊门,向外定神眺望,叫道:“是有人,来人哪,掌灯过去看看。” 
  立即来了四五个人,提着灯笼进入西院,惊叫声大作,叫得厅中的人心中发毛。 
  接着,东院里突然传出可怕的大叫:“天哪!有……有人上吊,臭……发臭了……” 
  厅中立即大乱,接着,臭气薰人,两个浑身是粪汁,仍有蛆虫蠕动的老道躯体,摆在里下与松明作伴。 
  两老道是脚上头下被人吊起的,看上去像是死人,直等到三恶贼捂住鼻子细察,方发觉两者道气若游丝,并未断气,确仍活着。 
  丁二爷渐渐恢复镇定,下令纠集大部分恶仆在大厅四周戒备,保护他的安全,一面派人叫座院各处点起所有能派得上用场的灯笼火把,他要用人壮胆,用光亮吓阻入庄送尸体的人。 
  三恶贼指挥仆人将两道抬至侧厢洗濯更衣,费了好半天工夫,还未能设法将人救醒。 
  丁二爷不敢回内堂安歇,父子俩坐镇大厅,要利用四周上百名男妇老幼壮胆,准备度过这令人恐怖的漫漫长夜,心中不住念玉皇大帝的圣号,希望神灵庇佑,将侵入的人赶走。 
  所有的仆人和佃户,谁不是魂飞魄散的惊弓之鸟?硬着头皮在四周戒备,一个个脸无人色。那些豢养的打手和恶仆,同样战战兢兢,像是大祸临头,往日威风全失,垂头丧气倒像是丧家之犬。 
  全庄陷入恐怖中,人心惶惶,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一场惊扰,真是一个恐怖之夜。 
  狗吠声此起彼落,冷风萧萧。大厅中的丁二爷父子以及左夫子等一群首要,心惊胆跳冷汗直流,偏偏各处不时传来庄汉们的大呼小叫,无端惊恐,更令他们坐立不安,提心吊胆,不时惊跳而起。 
  时光在紧张中似乎溜走得特别慢,半个更次中,庄中各处庸人自扰闹了五次,却一无所见。 
  丁二爷快崩溃了,一阵狗吠,也会令他从太师椅中惊跳起来。这一生中,他第一次觉得生命的可贵,第一次体会到受人威胁的滋味,第一次感到心惊肉跳的痛苦是如何的可怕。 
  等待大祸临头的滋味真不好受,他一股子怨气,全发在丁大郎和左夫子头上了。 
  “二爷,四更正了。”一名仆人悄声禀道。 
  他惊得几乎跳起来,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鬼鬼祟祟叫什么?” 
  仆人被骂得莫名其妙,惶恐地退去。 
  一名打手不了解主人惊怖的心理,以为消声说话忌,便大声说:“四更正不是夜行人活动的……” 
  丁二爷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惊得跳了起来,狂叫道:“闭嘴!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吃饱了是不是。” 
  打手碰了一鼻子灰,怔在那儿。 
  左夫子出面打圆场,道:“东翁请息怒,四更正已过,江湖人便不会闹事了,所以请东翁放心……” 
  丁二爷这下子可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凶狠地叫吼道:“今晚放心,明晚呢?你只会说风凉话,要是闹上三天,咱们都得进棺材了。” 
  “东翁,大郎不是说过,三两天之内,凌虚道长会派大弟子元洪仙长前来主持大局么?” 
  “元洪来了又能怎样?人家不怕法术,来几名道长:有个屁用,等他们从远处来救燃眉之火,二爷我恐怕已……已……你这狗头军师,你就得好计,要迫周家自愿将田产奉送,要周廷瑞将妹子送上门才光彩,才会有今天的祸事。见你的鬼,要是依我之见,早就将人掳来,早就将周家的人丢下峡江喂王八了。你们这些饭桶,空养了三十名打手,还有六十几个没用的奴才,连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盯不住,你们就全封锁小道守府城,到头来那残货仍然平安地回来兴波作浪。还有你……”他指着丁大郎怒吼,继续骂道:“你这畜生窝囊废,只知道在家里称英雄道好汉,只能带一大群人抢女人、牵牛盗狗,真正要你出力时你却万事不成。那天你要趁那个虎头蛇尾的武当吹牛客在店前动手时,暗中掷出你那自命百发百中的飞刀杀了那姓安的,怎会有今晚的事?你甚至鬼迷心窍,要仪丫头出面将那两个蠢材请来,丢尽睑面出乖露丑,贻人笑柄,真是气死我也。” 
  丁大郎一向是桀骜不驯,怎受得了,怪眼一翻,怪叫道:“多少年来,咱们得了多少好处,霸占了多少田地,怎么着?如今好处你全忘了,这件事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为了抖威风死要面子,妄想周廷瑞双手送上田地,给你磕头奉妻子小妹给你作妾,因此一再拖延,弄成今天的局面,与我何干?我做儿子的不行,你怎不拿出主意来?事到临头找我们出气,未免不近人情。我会抢女人,你呢?哼!” 
  两人父不父,子不子,互揭疮疤,下不了台。丁二爷怒火上冲,忘了先前的恐怖,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茶杯跳落,“乒”一声摔在地上打得粉碎,大吼道:“你这逆畜简直无法无天……” 
  一句话尚未骂完,厅后的穿堂中突然传出惊心动魄的狂叫声:“鬼!鬼!无常鬼!老天爷保佑……” 
  “时辰到了……”刺耳的怪叫声令人闻之魂飞胆落,浑身绽起鸡皮疙瘩,似是传自穿堂,尖厉刺耳,难听已极。 
  丁二爷打了一冷战,瘫软在太师椅中。 
  所有的人脸色死灰,挤成一团,有一名恶仆惊惶地狂叫一声,拔腿便跑,逃出了大厅。 
其他的人见有人逃走,全都跃然欲试,恐怖地向厅门移动。 
  丁大郎不怕鬼,也不信真有鬼,大喝道:“谁敢走?他得死!跟我来。” 
  有八名打手和五名恶仆跟他走,抢人后堂。不久,拖着一个近乎瘫软的仆人出厅,往堂下一丢,他吼道:“哪有什么无常鬼?这蠢材心虚,妖言惑众,该死。” 
  仆人瘫软在堂下,爬伏在地上叫道:“少主明鉴,奴才确……确看到穿堂突……突然出……出现一个白……白无常,所以呼叫,怎……怎敢胡……胡说?” 
  “白无常在何处?”丁大郎厉声问。 
  “奴才不……不知道……” 
  丁大郎一脚踢出,踢中仆人的天灵盖,仆人的脑袋应脚陷裂,狂叫一声,四脚猛烈地抽搐,挣扎着想站起,最后突然爬伏不动,手脚渐松,吁出一口长气。 
  丁大郎怒气未消,将从乃父处所受的怨气,在仆人们身上发泄,向两名打手叫:“你两人去将丁才抓回来,他竟敢擅自逃走,抓来砍了。” 
  两名打手应喏一声,奔出厅门。不久,架着刚才吓跑了的仆人转回,仆人狂叫“饶命!”在打手的挟持下挣扎,泪出如雨。 
  丁大郎双手叉腰,怒叫道:“这奴才擅自逃走,罪该断四脚剜五官而死,目下无暇用刑,拖出厅外就在厅下砍了,便宜了他。” 
  仆人涕泪滂论,号叫道:“老爷,饶……饶命,饶……” 
  两打手之一出掌猛劈,劈中仆人的颈根,叫不出声音,任由两人拖出厅外,推至厅中按倒,一名打手拔出了单刀,准备动手。 
  大厅中鸦鹊无声,寂静如死,所有的人,全用恐怖的眼神瞪视着厅外,厅外有四盏大灯,两席也挂了八盏气死风灯,将厅外的花园院落照耀得如同白昼,看得十分真切。 
  丁二爷惊恐已过,吃力地坐稳,悚然地说:“大郎,刚才不是鬼叫声么?为父没听错吧?” 
  “穿堂没有人,也没有鬼,内堂有八名带刀的把守,他们没看到穿堂有任何可疑鬼影。 
鬼叫声也就是死鬼丁旺所发出的,他惊恐过度神智不清,所以乱叫乱喊,而且错乱中竟作鬼叫声唬人,所以孩儿将他踢死了。”丁大郎理直气壮地说,脸色乖戾。 
  “丁才可暂免他一死……” 
  “不,爹,如果不杀一敬百,怎能保证他们不各自逃命?” 
  “好,你做主好了。”丁二爷闭上眼睛说。他心力交瘁,急需歇息养神。 
  “砍!”丁大郎大吼。 
  蓦地,两打手狂叫一声,丢掉仆人扭头狂奔入厅。 
  “鬼来了!”两廊下把守的奴仆尖声厉叫,四散飞奔。一部份恶奴脸色灰败,随着两打手向厅中逃,跌跌撞撞鬼叫连天,乱成一片。 
  人群后方,一个高有丈余的白无常,站在厅门中间。头上白高帽直顶门框,迎面写了四个大字:“见我生财。” 
  白无常穿一身拖地白袍,腰挂大草绳,脸白如纸,吊客眉又粗又长,一双大眼光闪闪。 
口中吊出一条火红的一尺八寸长舌头。右手握住一根绕有纸带的大木棍,左手举着一块贴了白纸的长木牌,上面写了四个大红字:“你来了么?” 
  据传说,无常鬼叫做勾魂使者。共有两位,一白一黑,白无常管呼名点鬼,黑无常管勾拿鬼魂。黑无常是不说话的,手上带了勾魂牌,上面写着“你来了么?”据说,如果黑无常说话,在被勾者附近的人全得死。 
  白无常手中有勾魂牌,老江湖一看便知是假的。但厅中这群人早已惊破了胆,心力交瘁,精神已近崩溃边缘,谁敢大胆分辨真假? 
  “叮叮!”四丈外神案上的两盏长明灯,灯盏自行炸裂,火焰倏熄。 
  “卟卟卟卟……”厅中四面所挂的十盏纱灯,有九盏无故自坠在地下火焰立熄。 
  偌大的厅中,此刻只有一盏纱灯,光线微弱,显得阴森可怖。厅外灯光明亮,但光线无法照入,从厅内外看,固然看得清晰,却只能看到白无常的形影,更为恐怖,更为骇人。 
  厅中人数不下四五十,不等主招呼,狂叫着一哄而散,狼奔豕突向西厢和后厅命。地下,吓昏了六个人,倒在地上吐白沫。 
  丁二爷狂叫一声,也昏了。 
  丁大郎英雄不起来了,魂飞魄散地逃入了内厅。 
  白无常一跃入厅,最后一盏纱灯随即熄灭。 
  丁大郎不分天南地北,没命地飞逃,鬼使神差的达到西跨院客房的走廊下。 
  南丐古凡穿了一身锦袍,带着两位门徒宋坚和霍芳。听到外面的叫号声,讶然出房看个究竟,一探眼便看到丁大郎随着两名打手沿走廊奔来,三个人全都两眼发直,脸无人色,狼狈已极。 
  他心中惑然,伸手虚拦大叫道:“站住!大郎,怎么回事?” 
  两名打手惊得脚下失闪,第一个倒了,第二个也砰然仆倒在同伴身上,鬼叫连天。 
  丁大郎反而神智一清,刹住脚步恐怖地叫:“老前辈,大……大厅有……有无常……” 
  “什么无常?”南丐不解地问。 
  “无……无常鬼,白……白……白的……” 
  “废话!”南丐叱喝,他也是个不信鬼的人。 
  “白……白无常。”丁大郎仍在说。 
  “带我去看看,世间哪会真有鬼?走!” 
  丁大郎定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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